魏莊子

(渡自魏絳

魏莊子,《史記·魏世家》作魏昭子。姬姓,諱春秋臣。《史記·魏世家》作魏悼子生魏絳,魏絳生魏嬴。嬴生魏獻子。世本作魏武子生魏莊子絳,莊子生魏獻子。

晉悼公即位,知絳勇而不亂,使為司馬。悼公三年(魯襄公三年)公會諸侯同盟於雞澤,公之弟揚干亂行於曲梁。絳戮其僕,公怒,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也,今辱吾弟。揚干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絳,無失也!」將誅魏絳。對曰:「絳無貳誌,事君不辟難,有罪不逃刑,其將來辭,何辱命焉?」言終,絳至,授僕人書,將伏劍。士魴、張老止之。公讀其書曰:「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馬。臣聞『師眾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師不武,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揚干,無所逃罪。不能致訓,至於用鉞。臣之罪重,敢有不從以怒君心?請歸死於司寇。」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親愛也;吾子之討,軍禮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訓,使干大命,寡人之過也。子無重寡人之過,敢以為請。」公以絳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與之禮食,使佐新軍。

四年(魯襄公四年),山戎無終子嘉父使孟樂來,因絳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公曰:「戎狄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新來和,將觀於我。我德則睦,否,則攜貳。勞師於戎,而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夏訓有之曰:『有窮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對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於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於原獸,棄武羅、伯困、熊髡、尨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伯明后寒棄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為己相。浞行媚於內,而施賂於外,愚弄其民,而虞羿於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內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眾殺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諸,死於窮門。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德於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鄩氏。處澆於過,處豷於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於過,后杼滅豷於戈,有窮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辛甲之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於《虞人之箴》曰:『芒芒跡,畫為九州,經啟九道,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德用不擾。在帝夷羿,冒於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於夏家。獸臣司原,敢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於是公好田,故絳及之。公曰:「然則莫如和戎乎?」對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薦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鄰振動,諸侯威懷,三也。以德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頓,四也。鑒於后羿,而用德度,遠至邇安,五也。君其圖之!」公說,使魏絳盟諸戎。修民事,田以時。

九年(魯襄公九年)冬,會諸侯伐趙武及魏絳斬行栗。師於汜,鄭恐,乃行成。冬十一月,同盟於戲而還。十二月,復伐之。門其三門,濟於陰阪,次於陰口而還。公歸,謀所以息民。絳請施舍,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茍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更,賓以特牲,器用不作,車服從給。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爭。三駕三興師,謂晉悼公十年師於牛首,十一年師於向,其秋觀兵於鄭東門。十年(魯襄公十年),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製。梧、製皆鄭舊地。士魴及絳戍之。以偪鄭,鄭及晉平。

十一年(魯襄公十一年)夏四月,諸侯伐鄭。秋九月,復伐鄭,觀兵於鄭東門,鄭成,賂公以師悝、師觸、師蠲,皆樂師名。廣車、軘車淳十五乘,甲兵備,凡兵車百乘,歌鐘二肆,及其鎛磬,女樂二八。公以樂之半賜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福祿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德,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殿邦國、同福祿、來遠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微子,寡人無以待戎,不能濟河。夫賞,國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絳於是始有金石之樂。徙治安邑。

十三年(魯襄公十三年)士魴卒,使絳佐下軍。十四年(魯襄公十四年),伐,公待於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下軍將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晉大夫左史謂絳曰:「不待中行伯乎。」絳曰:「夫子命從帥,欒伯,吾帥也,吾將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

晉平公時,欒黶卒,絳為下軍帥,黶子盈佐之。平公三年(魯襄公十八年),公會諸侯圍,絳及欒盈以下軍克邿,晉師焚其雍門及四郭,東侵及濰,南及沂。絳卒諡曰莊,《史記·魏世家》作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