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應運啟聖睿文宣武皇帝,姓黃氏曹州冤句人,本以販為事。

大齊皇帝
名諱 黃巢
生卒 唐文宗大和九年
僖宗中和四年
在位 王霸元年二月
金統五年六月
政權 大齊
先君
嗣君
年號
王霸
金統

從寇起兵

乾符中,仍歲凶荒,人饑為盜,河南尤甚。初,里人王仙芝尚君長聚盜,起于濮陽,攻剽城邑,陷曹、濮及鄆州。先有讖言云:「金色蛤蟆爭努眼,翻卻曹州天下反。」及仙芝盜起,時議畏之。左金吾衛上將軍齊克讓為兗州節度使,以本軍討仙芝。仙芝懼,引眾曆陳、許、襄、鄧,無少長皆虜之,眾號三十萬。三年七月,陷江陵。十月,又遣將徐君莒陷洪州。時仙芝表請符節,不允。以神策統軍使宋威為荊南節度招討使,中使楊復光為監軍。復光遣判官吳彥宏諭以朝廷釋罪,別加官爵,仙芝乃令尚君長、蔡溫球、楚彥威相次詣闕請罪,且求恩命。時宋威害復光之功,並擒送闕,敕於狗脊嶺斬之。仙芝等怒,悉精銳擊官軍,威軍大敗,復光收其餘眾以統之,唐廷以王鐸代為招討。五年八月,收復亳州,斬仙芝首獻于闕下。

先是,君長弟讓以兄奉使見誅,率部眾入嵖岈山。黃巢、黃揆昆仲八人,率盜數千依讓。月餘,眾至數萬。陷汝州,虜刺史王鐐,又掠關東。官軍加討,屢為所敗,其眾十餘萬。尚讓乃與群盜推巢為王,號「沖天大將軍」,仍署官屬,籓鎮不能制。時天下承平日久,人不知兵。唐僖宗以幼主臨朝,號令出於臣下。南衙北司,迭相矛盾,以至一朝有變,天下離心。巢之起也,人士從而附之,或巢馳檄四方,章奏論列,皆指目朝政之弊,蓋士不逞者之辭也。巢黨徒既盛,與仙芝為形援。及仙芝敗,東攻亳州不下,乃襲破沂州據之,仙芝余黨悉附焉。

席捲南北

王鐸雖銜招討之權,緩於攻取。時高駢淮南,表請招討賊,許之,議加都統。巢乃渡淮水,偽降於駢。駢遣將張璘率兵受降於天長鎮,巢擒璘殺之,因虜其眾。尋南陷湖、湘,遂據交、廣。托越州觀察使崔璆奏乞天平軍節度,朝議不允。又乞除官,時宰相鄭畋與樞密使楊復恭奏,欲請授同正員將軍。盧攜駁其議,請授率府率,如其不受,請以高駢討之。及巢見詔,大詬執政,又自表乞安南都護、廣州節度,亦不允。然巢以士眾烏合,欲據南海之地,永為窠穴,坐邀朝命。

是歲自春及夏,其眾大疫,死者十三四。眾勸請北歸,以圖大利。巢不得已,廣明元年,北逾五嶺,犯湖、湘、江、浙,進逼廣陵,高駢閉門自固,所過鎮戍,俱望風而降。九月,渡淮。十一月十七日,陷洛陽,留守劉允章率分司官迎之。繼攻陝、虢,逼潼關,陷華州,留將奮鈐守之。河中節度使李都詐進表於巢。僖宗以中官田令孜率神策、博野等軍十萬守潼關。時禁軍皆長安富族,世籍兩軍,豐給厚賜,高車大馬,以事權豪,自少迄長,不知戰陣。初聞科集,父子聚哭,憚於出征。各于兩市出值萬計,傭雇負販屠沽及病坊窮人以為戰士。復任宦官為將帥,驅以守關。關之左有谷,可通行人,平時捉稅,禁人出入,謂之禁穀。及巢兵至,官軍但守潼關,不防禁谷,以為穀既官禁,巢兵無得而逾也。尚讓、林言率前鋒由禁谷而入,夾攻潼關。官軍大潰,博野都徑還京師,燔掠西市。

十二月三日,僖宗夜自開遠門出,趨駱谷,諸王官屬相次奔命。觀軍容使田令孜、王若儔收合禁軍扈從。四日,賊至昭應,金吾大將軍張直方率在京兩班迎巢灞上。五日,巢兵陷京師。

建號稱帝

 
黃巢起兵圖

時巢眾累年為盜,行伍不勝其富,遇窮民于路,爭行施遺。既入春明門,坊市聚觀,尚讓慰曉市人曰:「黃王為生靈,不似李家不恤汝輩,但各安家。」巢兵眾競投物遺人。十三日,巢即皇帝位,國號「大齊」,改元金統」,仍御樓宣赦,且陳符命曰:「唐帝知朕起義,改元廣明,以文字言之,唐已無天分矣。『唐』去『醜』、『口』而安『黃』,天意令黃在唐下,乃黃家日月也。土德生金,予以金王,宜改年為金統。」詔搜訪舊宰相不獲,以前浙東觀察使崔璆、楊希古、尚讓、趙章為四相,孟楷、蓋洪為左右軍中尉,費傳古為樞密使,王璠為京兆尹,許建、朱實、劉塘為軍庫使,朱溫、張言、彭攢、季逵為諸衛大將軍、四面游奕使。又選驍勇形體魁梧者五百人,曰功臣。令其甥林言為軍使,比之控鶴。

中和元年二月,尚讓寇鳳翔,鄭畋出師禦之,大敗巢兵于龍尾坡,畋乃馳檄告喻天下籓鎮。四月,涇原行軍唐弘夫之師屯渭北,河中王重榮之師屯沙苑,易定王處存之師屯渭橋,鄜延拓拔思恭之師屯武功,鳳翔鄭畋之師屯盩至。六月,邠寧朱玫之師屯興平,忠武之師三千屯武功。是歲諸侯勤王之師,四面俱會。十二月,宰相王鐸率荊、襄之師自行在至,鄭畋帳下小校竇玫者,驍勇無敵,每夜率敢死之士百人,直入京師,放火燔諸門,斬級而還,巢軍悚駭。

時京畿百姓皆砦于山谷,累年廢耕耘,巢坐空城,賦輸無入,穀食騰踴,米斗三十千。官軍皆執山砦百姓,鬻于巢兵為食,人獲數十萬。朝士皆往來同、華,或以賣餅為業,因奔於河中。宰相崔沆、豆盧瓚扈從不及,匿之別墅,所由搜索嚴急,乃微行入永甯里張直方之家。朝貴怙直方之豪,多依之。既而或告巢云:「直方謀反,納亡命。」巢兵攻其第,直方族誅,沆、瓚數百人皆遇害。自是巢始酷虐,族滅居人。遣使傳命召故相駙馬都尉于琮於其第。琮曰:「吾唐室大臣,不可佐黃家草昧,加之老疾。」巢怒,令誅之。廣德公主並巢號咷而謂曰:「予即天子女,不宜復存,可與相公俱死。」是日並誅。

二年,王處存合忠武之師,敗巢將尚讓,乘勝入京師,巢兵遁去。處存不為備,是夜復為巢兵襲,官軍不利。巢怒坊市百姓迎唐,乃下令洗城,丈夫丁壯,殺戮殆盡,流血成渠。九月,巢將同州刺史朱溫降重榮。十一月,代北節度使李克用率師自夏陽渡河,屯沙苑。

敗亡關東

三年正月,敗黃揆于沙苑,進營乾坑。二月,巢將林言、趙章、尚讓率眾十萬援華州。克用合河中、易定、忠武之師,戰于梁田坡,大敗巢軍,俘斬數萬,乘勝攻華州,塹柵以環之。克用騎軍在渭北,令薛志勤、康君立每夜突入京師,燔積聚,俘級而旋。黃揆棄華州,官軍收城。四月八日,克用合忠武騎將龐從遇巢於渭南,決戰三捷,大敗巢眾。十日夜,巢散走。詰旦,克用由光泰門入,收京師。巢出藍田、七盤路,東走關東。

五月,巢先鋒將孟楷攻蔡州,節度使秦宗權以兵逆戰,為巢所敗。攻城急,宗權乃稱臣於巢。遂攻陳、許,營于溵水。陳州刺史趙犨迎戰,敗巢前鋒,生擒孟楷,斬之。巢素寵楷,悲惜之,乃悉眾攻陳州。營於城北五里,為宮闕之制,曰八仙營。於是巢圍陳郡百日,關東仍歲無耕稼,人餓倚牆壁間,巢俘人而食,日殺數千。巢有舂磨砦,為巨碓數百,生納人於臼碎之,合骨而食矣。

趙犨求援於太原。四年二月,李克用率山西諸軍,由蒲、陝濟河,會關東諸侯,赴援陳州。三月,諸侯之師復集。四月,官軍敗賊于太康,俘斬萬計,拔其四壁。又敗巢將黃鄴于西華,拔其壁。巢大恐,收軍營于故陽里,官軍進攻之。五月,大雨震雷,平地水深三尺,壞巢兵壘,其自離散,復聚于尉氏,逼中牟。翌日,營汴水北。是日,復大雨震電,溝塍漲流。巢分寇汴州,克用自鄭州引軍襲擊,大敗之,獲巢將李用、楊景。殘眾保胙縣、冤句,官軍追討,巢無所保。其將李讜、楊能、霍存、葛從周、張歸厚、張歸霸各率部下降于大梁,尚讓率部下萬人歸時薄。巢自相猜間,相殺于營中,所殘者千人,中夜遁去。克用追擊至濟陰而還。巢散於兗、鄆界。巢入泰山,徐帥時薄遣將張友與尚讓之眾掩捕之。至狼虎谷,巢將林言斬巢[一],及二弟鄴、揆等七人首,並妻子皆送徐州[二]

詩作

  • 《題菊花》
  • 《不第後賦菊》
  • 《自題像》

引據

  1. 宋人邵博《邵氏聞見後錄》:「中和四年六月,時溥以黃巢首上行在者,偽也。東西二都舊老相傳,黃巢實不死,其為尚址所急,陷太山狼虎谷,乃自髡為僧,得脫,往投河南尹張全義,故巢黨也。各不敢識,但作南禪寺以舍之。予數至南禪,壁間畫僧,巢也。其狀不逾中人,唯正蛇眼為異耳。老人言:更有故寫真絹本尤奇,巢題詩其上云:『猶憶當年草上飛,鐵衣脫盡掛僧衣。天津橋上無人識,獨憑闌幹看落暉。』為李易初取也。」宋人陶穀《五代亂離記》:「巢既遁免,祝髮為浮屠。有詩云:『三十年前草上飛,鐵衣著盡著僧衣。天津橋上無人問,獨倚危欄看落暉。』」。宋人羅大經《鶴林玉露》「自古盜賊,如黃巢、儂智高,敗績之後,皆能脫身自免。巢髡發為僧,題詩自贊曰:『鐵衣著盡著僧衣』」
  2. 范文瀾所纂《中國通史簡編》稱:「黃巢帶著—些家屬逃入泰山,外甥林言殺黃巢、黃鄴、黃揆及這些人的妻和子,取首級要到時溥處獻功,路上遇唐兵。唐兵殺林言,取林言和黃巢等人的首級獻給時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