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底本,未經審校

韓獻子,姬姓,氏,諱春秋臣,韓武子之玄孫,子輿之子也。

少為趙盾所待,養及長,言於靈公,以為司馬。晉景公三年(魯宣公十二年),,荀林父救之,及河,聞鄭及楚平,林父欲還。先縠不可,以中軍佐濟。厥謂林父曰:「先縠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楚敗晉師於邲。

九年(魯成公二年),、敗,厥與郤克將兵八百乘伐齊救魯、衛,與齊師戰於鞌,齊師敗績。厥夢子輿謂己曰:「旦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頃公。自非元帥,御者皆居中,將在右,厥辟左右,故居中。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齊頃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於車下。射其右,斃於車中。晉大夫綦母張喪車,從厥曰:「請寓乘。」從左右。綦母張既喪其車,欲從厥左右而載。皆肘之,使立於後。厥俛,定其右,右被射,仆車中,故俯安隱之。逢丑父與齊頃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衛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齊頃公下,如華泉取飲。獲逢丑父,齊頃公以免。翌年,賞鞌之功,作六軍,以厥為新中軍將。齊頃公來朝,公享之。齊侯視厥,厥曰:「君知厥也乎?」齊頃公曰:「服改矣。」戎、朝異服,言服改,明識其人。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

十五年(魯成公六年),晉人謀去故絳。晉復命新田為絳,故謂此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時厥將新中軍,且為僕大夫。公揖而入,厥從。公立於寢庭,謂厥曰:「何如?」對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覯。易覯則民愁,民愁則墊隘,於是乎有沈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民從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澤、林、盬,國之寶也。國饒,則民驕佚。近寶,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説,從之,遷於新田。趙莊姬,成公女,趙朔妻也。譖趙同、趙括於公。十七年(魯成公八年),殺趙同、趙括,以其田與祁奚。厥言於公曰:「成季之勛、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祿。夫豈無辟王,頼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德也。」乃立趙武,而反其田。

史記曰:晉景公之三年,晉司寇屠岸賈將作亂,誅靈公之賊趙盾。趙盾已死矣,欲誅其子趙朔。韓厥止賈,賈不聽。厥告趙朔令亡。朔曰:「子必能不絕趙祀,死不恨矣。」韓厥許之。及賈誅趙氏,厥稱疾不出。程嬰、公孫杵臼之藏趙孤趙武也,厥知之。晉景公十七年,病,卜大業之不遂者為祟。韓厥稱趙成季之功,今後無祀,以感景公。景公問曰:「尚有世乎?」厥於是言趙武,而復與故趙氏田邑,續趙氏祀。

景公薨,事厲公。厲公三年(魯成公十三年),欒書為帥,厥將下軍,敗秦師於麻隧,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五年(魯成公十五年),楚侵鄭、衛,欒書欲報楚。厥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晉三郤害伯宗,譖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犂奔。厥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絕之,不亡何待?」六年(魯成公十六年),晉伐鄭,楚救之。厥將下軍,從鄭成公,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鄭成公,其右茀翰胡曰:「諜輅之,余從之乘,而俘以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七年(魯成公十七年),欒書、中行偃執厲公,召厥,厥辭曰:「昔吾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屍。』而況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國語曰:欒書、中行偃圍公於匠麗氏,召韓厥,厥辭曰:「殺君以求威,非吾所能為也。威行為不仁,事廢為不知,享一利亦得一惡,非所務也。」中行偃欲伐之,欒書曰:「不可。其身果而辭順。順無不行,果無不徹,犯順不祥,伐果不克,夫以果戾順行,民不犯也。吾雖欲攻之,其能乎。」乃止。

明年,悼公即位。厥將中軍,為政。會楚伐,宋來告急,厥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公救宋,楚師還。悼公元年(魯襄公元年),厥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於是齊、魯、、邾、杞諸侯之師次於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公及衛獻公次於戚,以為之援。七年(魯襄公七年),韓獻子老,子宣子起代。厥卒,諡曰獻。二子無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