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載,字公輔鳳翔人。

潛謀誅閹

 
唐代宗像

父昇,本景氏。曹王明妃元氏賜田在扶風,昇主其租入,有勞,請於妃,冒為元氏。載少孤,嗜學,工屬文。天寶初,下詔舉明、文四子學者,載策入高第,補新平尉。韋鎰監選黔中,苗晉卿東都留守,皆署判官,浸以名聞。至德初,江都采訪使李希言表載自副,擢祠部員外郎、洪州刺史。入為度支郎中,占奏敏給,唐肅宗異之。累遷戶部侍郎,充度支、江淮轉運等使。

肅宗不豫,李輔國用事,輔國妻,載宗女也,因相締昵。會京兆尹缺,輔國白用載,載意屬國柄,固辭,輔國曉之,翌日,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領使如故。代宗立,輔國勢愈重,數稱其才,進拜中書侍郎、許昌縣子。載以度支繁浩,有吏事督責,損威寵,乃悉天下錢穀委劉晏。未幾,判天下元帥行軍司馬。

盜殺李輔國,載陰與其謀。乃復結中人董秀,厚啖以金,使刺取密旨,代宗有所屬,必先知之,探微揣端,無不諧契,故代宗任不疑。華原令顧繇上封白髮其私,代宗方倚以當國,乃斥繇,除名為民。魚朝恩驕橫震天下,與載不葉,憚之,雖代宗亦銜恚,乃乘間奏誅朝恩,代宗畏有變,載結其愛將為助。朝恩已誅,載得意甚,益矜肆。時擬奏文武官功狀多謬舛,載虞有司駁正,乃請別敕授六品以下官,吏部兵部即附甲團奏,不須檢勘,欲示權出於己。又與王縉請以河中為中都,裒關輔河東十州稅奉京師,選兵五萬屯中都,鎮禦四方,杪秋行幸,上春還,可以避羌戎患。載以議入,即從,前敕所由吏於河中經圖宮殿,築私第。代宗聞,惡之,置其議。

弄權賜死

初,四鎮北庭行營節度使寄治涇州,大歷八年,吐蕃寇邠寧,議者謂三輔以西無襟帶之固,而涇州散地不足守。載嘗在西州,具知河西、隴右要領,乃言於代宗曰:「國家西境極於潘原,吐蕃防戍乃在摧沙堡,而原州界其間,草薦水甘,舊壘存焉,比吐蕃毀夷垣墉,棄不居,其右則監牧故地,巨塹長壕,重復深固。原州雖早霜不可蓺,而平涼在其東,獨耕一縣,可以足食。請徙京西軍戍原州,乘間築作,二旬可訖,貯粟一歲。戎人夏牧青海上,羽書比至,則我功集矣。徙子儀大軍在涇,以為根本,分兵守石門、木峽,隴山之關,北抵於河,皆連山峻險,寇不可越。稍置鳴沙縣、豐安軍為之羽翼,北帶靈武五城,為之形勢,然後舉隴右之地,以至安西,是謂斷西戎脛,朝廷高枕矣。」因圖上地形,使吏間入原州度水泉,計徒庸,車乘畚鍤之器悉具。而田神功沮短其議,乃曰:「興師料敵,老將所難,陛下信一書生言,舉國從之,誤矣。」代宗由是疑不決。

載智略開果,久得君,以為文武才略莫己若。外委主書卓英倩、李待榮,內劫婦言,縱諸子關通貨賄。京師要司及方面,凡仕進幹請,不結子弟,則謁主書。城中開南北二第,室宇奢廣,當時為冠。近郊作觀榭,帳帟什器不徙而供。膏腴別墅,疆畛相望,且數十區,名姝異伎,雖禁中不逮。代宗盡得其狀。載嘗獨見,代宗深戒之,謷然不悛。客有賦《都盧尋橦篇》諷其危,載泣下而不知悟。會李少良上書詆其醜狀,載怒,奏殺少良,道路目語,不敢復議。載由是非黨與不復接,生平道義交皆謝絕。

代宗積怒,大歷十二年三月庚辰,仗下,代宗禦延英殿,遣左金吾大將軍吳湊收載及王縉,系政事堂,分捕親吏、諸子下獄。詔吏部尚書劉晏、御史大夫李涵、散騎常侍蕭昕、兵部侍郎袁、禮部侍郎常袞、諫議大夫杜亞訊狀,而責辨端目皆出禁中。遣中使臨詰陰事,皆服。乃下詔命載自盡,妻王及子揚州兵曹參軍伯和、祠部員外郎仲武、校書郎季能並賜死,發其祖、父冢,斫棺棄屍,毀私廟主及大寧、安仁裏二第,以賜百官署舍,披東都第助治禁苑。

考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