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純粹德孺,以父仲淹蔭,遷至贊善大夫、檢正中書刑房,與同列有爭,出知滕縣,遷提舉成都諸路茶場元豐中,為陝西轉運判官。時五路出師伐西夏高遵裕環慶劉昌祚涇原李憲熙河种諤鄜延王中正河東。遵裕怒昌祚後期,欲按誅之,昌祚憂恚病臥,其麾下皆憤焉。純粹恐兩軍不協,致生他變,勸遵裕往問昌祚疾,其難遂解。神宗責諸將無功,謀欲再舉。純粹奏:「事力單竭,公私大困,若復加騷動,根本可憂。異時言者必職臣是咎,臣寧受盡言之罪于今日,不忍默默以貽後悔。」神宗納之,進為副使。

吳居厚為京東轉運使,數獻羨賦。神宗將以徐州大錢二十萬緡助陝西,純粹語其僚曰:「吾部雖急,忍復取此膏血之餘?」即奏:「本路得錢誠為利,自徐至邊,勞費甚矣。」懇辭弗受。入為右司郎中。哲宗立,居厚敗,命純粹以直龍圖閣往代之,盡革其苛政。時蘇軾登州召還,純粹與軾同建募役之議,軾謂純粹講此事尤為精詳。

復代兄純仁慶州。時與議分疆界,純粹請棄所取夏地,曰:「爭地未棄,則邊隙無時可除。如河東葭蘆吳堡鄜延米脂義合浮圖環慶安疆,深在夏境,於漢界地利形勢,略無所益。而、會之地,耗蠧尤深,不可不棄。」所言皆略施行。純粹又言:「諸路策應,舊制也。自徐禧罷策應,若夏兵大舉,一路攻圍,力有不勝,而鄰路拱手坐觀,其不拔者幸爾。今宜修明戰守救援之法。」朝廷是之。及夏侵涇原,純粹遣將曲珍救之,曰:「本道首建應援牽制之策,臣子之義,忘軀徇國,無謂鄰路被寇,非我職也。」珍即日疾馳三百里,破之於曲律,擣橫山,夏眾遁去。元祐中,除寶文閣待制,再任,召為戶部侍郎,又出知延州

紹聖初,哲宗親政,用事者欲開邊釁,御史郭知章遂論純粹元祐棄地事,降直龍圖閣。明年,復以寶文閣待制知熙州。章惇蔡卞經略西夏,疑純粹不與共事,改知鄧州。歷河南府、滑州,旋以元祐黨人奪職,知均州。徽宗立,起知信州,復故職,知太原,加龍圖閣直學士,再臨延州。改知永興軍。尋以言者落職,知金州,提舉鴻慶宮。又責常州別駕,鄂州安置,錮子弟不得擅入都。會赦,復領祠。久之,以右文殿修撰提舉太清宮。黨禁解,復徽猷閣待制,致仕。卒,年七十餘。

純粹沉毅有幹略,才應時須,嘗論賣官之濫,以為:「國法固許進納取官,然未嘗聽其理選。今西北三路,許納三千二百緡買齋郎,四千六百緡買供奉職,並免試注官。夫天下士大夫服勤至于垂死,不霑世恩,其富民猾商,捐錢千萬,則可任三子,切為朝廷惜之。」疏上,不聽。凡論事剴切類此。

  • 《宋史/列傳 凡二百五十五卷/卷三百一十四 列傳第七十三/范仲淹 子純祐 純禮 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