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飛烈

華爾，美國麻省人。嘗為其國將弁，以罪廢來上海，國人欲執之。會太平軍陷蘇州，上海籌防，謀練精兵。蘇松太道吳煦識其才，言於美領事，獲免，以是德之，願效力，俾領印度兵。既撤，自陳願隸中國。咸豐十年，太平軍陷松江，煦令募西兵數十為前驅；華人數百，半西服、半常裝，從其後。華爾誡曰：「有進無止，止者斬！」敵迎戰，槍砲雨下，令伏，無一傷者。俄突起轟擊之，百二十槍齊發，凡三發，斃敵數百。敵敗入城，躡之同入，巷戰，斬黃衣數人。太平軍遁走，遂復松江，華爾亦被創。

先是煦與華爾約，城克，罄賊所有以予。至是入賊館，空無所得，以五千金酬之。令守松江，又募練洋槍隊五百，服裝器械步伐皆效西人。同治元年，太平軍又犯松江富林、塘橋，眾數萬，直偪城下。華爾以五百人禦之，被圍，迺分其眾為數圓陣，陣五重，人四嚮，最內者平立，以次遞俯，槍皆外指。華爾居中吹角，一響眾應，三發，死賊數百。逐北辰山，再被創，力疾與戰，敵始退。遂會諸軍搗敵營，殺守門者，爭先入毀之。是役也，以寡敵眾，稱奇捷。時浦東太平軍據高橋，偪上海，華爾約英、法兵守海濱，而自率所部進擊，太平軍大敗，加四品翎頂。

會李鴻章帥師至滬，迺隸戲下，令立常勝軍，益募兵三千俾教練，參將李恆嵩副之，餉倍發。賊據王家寺，與英提督何伯等合攻。華爾賈勇先入，大斬虜首，進偪南翔，敵亦悉眾轟拒，何伯負傷。華爾冒煙直進，立毀其營，生獲八百餘人，遂復嘉定。規取青浦，華爾略東門，城潰；英、法兵自西入，華爾為承。敵奔，爭赴水死。攻奉賢，法提督卜羅德遇害，詔賞貂皮綵絨，卹其家。時恆嵩扼趙屯港、四江口，屢失利，嘉、青復危。華爾方議直搗金山衛，聞敗，還守青浦。而富林、泗涇又相繼失，迺棄青浦，簡壯士五百襲天馬山，破之。入城挈守軍出，併力守松江，登陴轟擊兩晝夜不絕，敵宵遁，圍解。官軍圖青浦，華爾攻南門，駕輪舶入濠，燬城十餘丈，麾眾登堞，敵鬥且走，追敗之白鶴江黃渡，復其城，晉副將銜，降敕褒賞。俄慕王譚紹光復來犯，薄西門，與總兵黃翼升各軍擊之，敵潰，奔北岸，華爾毀其七營。踰月，會西兵再復嘉定。

其秋，太平軍十萬復犯上海，華爾自松江倍道應赴，與諸軍擊卻之。時寧波戒嚴，巡道史致諤乞援，鴻章遣華爾偕往。值廣艇與法兵搆釁，引敵軍新城，從姚北紆道犯慈谿。華爾約西兵駕輪舶三，一泊灌浦，一泊赭山，一自丈亭駛入太平橋、餘姚四門鎮，而自率軍數百至半浦。平旦薄城，方以遠鏡瞭敵，忽槍丸洞胸，遽踣地，舁回舟。餘眾悉力奮攻，敵啟北門走。華爾至郡城，猶能叱其下恤軍事，越二日始卒。以中國章服斂，從其志也。鴻章請於朝，優卹之，予寧波、松江建祠。初，喪歸，煦檢其篋，得金陵城圖，太平軍所居處及城垣丈尺方位纖悉畢具，論者頗稱其機密云。

據

《清史稿》卷四百三十五列傳二百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