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絲·科爾斯
昔在英王維多利亞之時,被戮於白教堂之諸妓,其殊麗者,蓋法蘭西絲·科爾斯也。宛若暗夜之明珠也。西絲以主年一八五九年九月十七日誕於貝蒙德塞之克魯西菲克斯巷十七號,父曰詹姆士· 威廉,鞋匠也。本貫薩默塞特蒲伯勞村;母曰瑪麗·安·卡尼 祖居愛爾蘭-阿馬也。少家貧,後舉家遷至貝蒙塞德皮匠區白獅庭八號。
一八八八年,西絲既自立,乃於米諾雷斯一藥鋪為傭工焉。常為藥瓶塞蓋,傷其指,訴諸姊瑪麗 ·安,後竟辭工。西絲之始淪為娼之時,今不得而知之矣,惟嘗有一客曰詹姆士·默里者,於一八九一年謂警署曰:「時西絲之於白教堂、蕭爾迪奇、鮑之地賣淫為活者,凡八載矣。」西絲則力掩其為娼之事,冀不以聞諸家人。 一八九零年節禮日,與姊飲茶,而謂之曰:「今與一媼居商業路,理查街,其尚在米諾雷斯之藥鋪為傭工也。」瑪麗·安見其妹衣甚襤褸而穢,亦察其息有酒氣。其年,父詹姆士諸事甚利,居 貝蒙德塞坦納街濟貧院。西絲不顧窮困,常造其父,周日亦伴父至教堂行禮拜。父之末睹西絲之時,在二月六日周五,僅被戮前一周也。時父惟知其之既辭藥鋪之職,及居於理查街之事,後至其死,乃知其淪為妓矣。二月十一日,有一商船水手兼司爐工曰詹姆士·薩德勒者,既卸船貨,乃步至商業大衢愛麗絲公主酒肆,方飲間,見西絲,二人乃共居一宿。宿泊於白巷八號曰斯皮塔費爾德店肆者。翌日,二人酣飲於諸酒肆。
十二日晚七時半許,西絲之貝斯納爾格林區、諾丁漢街二十五號女帽店,買帽焉。冒色黑,其價兩先令六便士也,所用之錢,西絲前所受於薩德勒也。店主曰彼得·霍克斯,後謂警署曰西絲時酩酊然矣。 晚九時至十一時間,西絲與薩德勒嘗起爭執,後各行其路。後薩德勒稱曰「予在思羅爾街被劫,而甚無一阿堵物也,扑於地,而西絲不吾助也,爭執遂起。」其實也,薩德勒在思羅爾街時,一女自其後襲之,二男劫其財及手錶。 夜十一時半,西絲返店肆,酩酊然矣,入庖廚,臥長櫈,頭枕其臂上,乃入睡。有間,薩德勒亦返,面淤青而有血漬,怒而呼曰:「予被劫矣,若知為之者,必屠之!」
查爾斯·蓋弗者,店肆夜戍也,攜薩德勒至後院而洗其血,薩德勒無錢嘗宿金,蓋弗不得已乃逐之。夜十二時,薩德勒離店;西絲方熟睡於長櫈之上。十二時半,西絲甫覺。住客撒母耳·哈里斯稱曰:「西絲以無錢嘗宿金而見逐,遂去白巷。」蓋弗稱曰:「西絲以淩晨一時半及四十五分許乃去。」 淩晨一時半,西絲至沙特沃思飯鋪,以半便士賣羊肉及麵包於約瑟夫·哈斯維爾,遂食之於飯鋪一隅,約十四分鐘後,哈斯維爾以將打烊故,三謝客,西絲不聽,呼曰:「爾自為爾事!」至一時四十五分乃去,遂之布瑞克巷。一時四十五分,西絲遇其友妓艾倫·卡拉那於商業大衢,時有一男至,戴鴨舌帽,面甚兇惡,乃問價於卡拉那,卡拉那拒之,男怒,毆其面,其眼眶遂淤青;男又問價於西絲,卡拉那勸西絲,不聽,遂從男適米諾雷斯。
一時五十分,薩德勒欲就工於圣凱瑟琳港,被拒,乃詈其役工曰:「爾港口鼠輩耳!」遂見毆至血出。後欲入東史密斯菲爾德之店肆,亦被拒。 淩晨二時十二分許,卡門·威廉·弗萊德及納普頓兄弟行至燕子園鐵道拱門,未睹異常,所見惟一男及一女在皇家鑄幣廠街一隅,納普頓家一人忽呼曰:「早!」 然彼男女不答。後弗萊德稱曰:「男蓋船之司爐工也,女戴一無邊帽。」
淩晨二時十五分,警員歐內斯特·湯普森始巡錢伯街,去雷曼街警署惟數分鐘程也。時歐內斯特為警員惟兩月矣,此其首獨巡夜也。聞一男之足音在遠處,似步至曼塞爾街也。居有間,歐內斯特乃移目視燕子園[一]之一隅,而見法蘭西絲在焉,秉燈詳視之,血大湧自其喉也,西絲忽眇其一目,歐內斯特大駭,蓋其未死也。以此而知,前所聞之足音,必兇手也,未能追捕之,歐美斯特至死而有愧焉。一九零零年,一咖啡店鬥起,歐內斯特往止暴,遂死公事,手刃之者曰巴內特·亞伯拉罕斯。
淩晨二時二十分警員弗雷德里克至現場,後便衣警喬治·埃利奧特又至。二人乃請一當地醫生曰弗雷德里克·奧利克者至現場。
淩晨三時,薩德勒返至白巷八號肆店,一身被血,蓋在拉特克里夫鐵道被劫故也。東主薩拉·弗萊明見其酩酊然,乃逐之,薩德勒詈之曰「爾鐵石心婦人也。」
清晨五時,薩德勒以身被諸傷故,之倫敦醫院治療。 早十時十五分,威爾斯街水手曰鄧肯·坎貝爾者,以一便士及若干煙草購一刀自薩德勒,後坎貝爾又以之售商舖主托馬斯·羅賓森 ,羅賓森見其刀甚鈍,礪之而後以之飧。
嗚呼,法蘭西絲為刳剔者所戮耶,為薩德勒所戮耶,今不得而知之矣。
據
纂註
纂- ↑ 燕子園者,顧其名乃知其本為一果園也,蓋燕子多聚焉,故名。元在羅斯瑪麗巷之北【即今皇家鑄幣廠街也】,在錢伯街之南。錢伯街者,東抵雷曼街,西達曼塞爾街。昔在十八世紀中葉,英人初於其地興土木焉。一八三六年,始修倫敦布拉克沃爾鐵道,巴拉克沃爾者,華言黑墻也;一八四零年通車。其線自米諾雷斯經斯特普尼而至巴拉克沃爾。此線亦可至頻勤街也。後其變為鐵道拱門,法蘭西絲之屍即見於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