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之南曰南極,冰不泮者,一歲之中,四之三也。有集於其上,足不可騁鶩於陸,羽不可上下於天,素腹墨背,謂之企鵝。企鵝,小弱鳥也,徙是洲,以避鷙鳥猛獸。

企鵝之俗,一雄一雌相忠,以共育其幼。始,雌有身,期月不食。不食,然後卵出也。雌鳥遂疲,置卵冰上。冰寒凍,卵不能久,雄鳥亟收腹下,腹有囊,遂孵之。是時也,雌鳥飢,別雄鳥入於海。海之遠,數百里也,雌鳥相踵貫行以至。企鵝不善走,冰滑屢蹶,遂搶地,因以腹行,狀滑稽。然其入海,雖不能過之,以是常食魚。

當時是,雄鳥留聚於南極之野。南極之野有大風,凍甚。雄鳥寒,乃相率圍數匝,皆出其背以當風。閱兩月,卵破,雛嗷嗷焉,矯首啼其父,雄鳥乃吐涎食之。無何雌鳥亦返,代雄者哺。

雛鵝之幼弱,常從其父母;稍長,亦圍聚,相擁以羽,相啄以喙,若童子之逐戲,好亂行,雖父母常難羈之。居數月,幼鵝益壯,乃換其羽,是為成鵝,亦如父母徙,涉數百里,及冰之涯岸。首見海,奇其瀚澹,不敢入者三日夜。久之,一鵝鼓勇先入,眾乃隨之,終歸於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