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侯」:各本之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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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異)

二〇一四年六月二二日 (日) 一〇時四七分審

魏文侯李斯,魏桓子魏駒之子也,晉哀公六年立。(據《史記•晉世家》索隱引《紀年》,「六年」原作「十八年」,從雷學淇王國維校正)

晉幽公十年,魏文侯稱侯曰元年。(據錢穆先秦諸子繫年》頁一四一至一四二)

文侯與虞人期獵。是日,飲酒樂,天雨。文侯將出,左右曰:「今日飲酒樂,天又雨,公將焉之?」文侯曰:「吾與虞人期獵,雖樂,豈可不一會期哉!」乃往,身自罷之。魏於是乎始強。(據《戰國策•魏策一》)

五年,幽公淫婦人,夜竊出邑中,盜殺幽公。魏文侯以兵誅亂,立幽公子止。(據《史記•六國年表》及《晉世家》)

六年,城少梁。十三年,使子擊圍繁龐,出其民。十六年,伐,築臨晉、元里。(據《史記•六國年表》及《魏世家》)

十七年,魏文侯借道於中山趙烈侯將不許。趙利曰:「過矣。魏攻中山而不能取,則魏必罷,罷則趙重。魏拔中山,必不能越趙而有中山矣。是用兵者,魏也;而得地者,趙也。君不如許之,許之大勸,彼將知趙利之也,必輟。君不如借之道,而示之不得已。」(據《戰國策•趙策一》)於是魏令樂羊將攻中山,三年而拔之,樂羊返而語功,文侯示之謗書一篋,樂羊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主君之力也。」(據《戰國策•秦策二》)於是封樂羊以靈壽(據《史記•樂毅列傳》),使子擊守之,趙倉唐傅之。子擊逢文侯之師田子方於朝歌,引車避,下謁。田子方不為禮。子擊因問曰:「富貴者驕人乎?且貧賤者驕人乎?」子方曰:「亦貧賤者驕人耳。夫諸侯而驕人則失其國,大夫而驕人則失其家。貧賤者,行不合,言不用,則去之楚、越,若脫躧然,奈何其同之哉!」子擊不懌而去。西攻秦,至鄭而還,築雒陰、郃陽。(據《史記•六國年表》及《魏世家》,《水經注•河水》)

初,吳起聞魏文侯賢,欲事之。文侯問李克曰:「吳起何如人哉?」李克曰:「起貪而好色,然用兵司馬穰苴不能過也。」於是魏文侯以為將,擊秦,拔五城。(據《史記•孫子吳起列傳》)

魏文侯與田子方飲酒而稱樂。文侯曰:「鍾聲不比乎,左高。」子方笑。文侯曰:「奚笑?」子方曰:「臣聞之,君明則樂官不明則樂音。今君申於聲,臣恐君之聾於官也。」文侯曰:「善,敬聞命。」(據《戰國策•魏策一》)

十九年,魏文侯使西門豹往治於,告之曰:「必全功成名布義。」豹曰:「敢問全功成名布義為之奈何?」文侯曰:「子往矣!是無邑不有賢豪辨博者也,無邑不有好揚人之惡,蔽人之善者也。往必問豪賢者,因而親之;其辨博者,因而師之;問其好揚人之惡,蔽人之善者,因而察之,不可以特聞從事。夫耳聞之不如目見之,目見之不如足踐之,足踐之不如手辨之;人始入官,如入晦室,久而愈明,明乃治,治乃行。」(據《說苑•政理篇》,《戰國策•魏策一》大體相同)

二十年,齊亂,使翟角與趙師、韓師救廩丘。(據《水經注•瓠子水注》)二十一年,伐齊入長城,(據《水經注•汶水》)圍平陰,虜齊侯,獻諸天子,天子賞文侯以上卿。(據《呂氏春秋•下賢篇》)

二十二年,九鼎震。魏、趙、韓列為諸侯。(據《史記•魏世家》)

初,韓趙相難。韓索兵於魏曰:「願得借師以伐趙。」魏文侯曰:「寡人與趙兄弟,不敢從。」趙又索兵以攻韓,文侯曰:「寡人與韓兄弟,不敢從。」二國不得兵,怒而反。已乃知文侯以講於己也,皆朝魏。(據《戰國策•魏策一》)

魏文侯封太子擊於中山,三年,使不往來,舍人趙倉唐進稱曰:「為人子,三年不聞父問,不可謂孝。為人父,三年不問子,不可謂慈。君何不遣人使大國乎?」太子曰:「願之久矣。未得可使者。」倉唐曰:「臣願奉使,侯何嗜好?」太子曰:「侯嗜晨鳧,好北犬。」於是乃遣倉唐繰北犬,奉晨鳧,獻於文侯。倉唐至,上謁曰:「孽子擊之使者,不敢當大夫之朝,請以燕閒,奉晨鳧,敬獻庖廚,緤北犬,敬上涓人。」文侯悅曰:「擊愛我,知吾所嗜,知吾所好。」召倉唐而見之,曰:「擊無恙乎?」倉唐曰:「唯唯。」如是者三,乃曰:「君出太子而封之國君,名之,非禮也。」文侯怵然為之變容。問曰:「子之君無恙乎?」倉唐曰:「臣來時,拜送書於庭。」文侯顧指左右曰:「子之君,長孰與是?」倉唐曰:「禮,擬人必於其倫,諸侯毋偶,無所擬之。」曰:「長大孰與寡人。」倉唐曰:「君賜之外府之裘,則能勝之,賜之斥帶,則不更其造。」文侯曰:「子之君何業?」倉唐曰:「業詩。」文侯曰:「於詩何好?」倉唐曰:「好晨風、黍離。」文侯自讀晨風曰:「鴥彼晨風,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文侯曰:「子之君以我忘之乎?」倉唐曰:「不敢,時思耳。」文侯復讀黍離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文侯曰:「子之君怨乎?」倉唐曰:「不敢,時思耳。」文侯於是遣倉唐賜太子衣一襲,敕倉唐以雞鳴時至。太子起拜,受賜發篋,視衣盡顛倒。太子曰:「趣早駕,君侯召擊也。」倉唐曰:「臣來時不受命。」太子曰:「君侯賜擊衣,不以為寒也,欲召擊,無誰與謀,故敕子以雞鳴時至,《詩》曰:『東方未明,顛倒衣裳,顛之倒之,自公召之。』」遂西至謁。文侯大喜,乃置酒而稱曰:「夫遠賢而近所愛,非社稷之長策也。」乃出少子摯,封中山,而復太子擊。(據《說苑•奉使篇》,《韓詩外傳》卷八大體相同)

二十四年,秦伐我,至陽狐。(據《史記•魏世家》)

二十五年,子擊生子罃。(據《史記•魏世家》)

魏文侯見段干木,立倦而不敢息,返見翟璜,踞於堂而與之言。翟璜不悅。文侯曰:「段干木官之則不肯,祿之則不受。今汝欲官則相位,欲祿則上卿,既受吾實,又責吾禮,無乃難乎?」(據《呂氏春秋•下賢篇》)

文侯受子夏經藝,客叚干木,過其閭,未嘗不軾也。秦嘗欲伐魏,或曰:「魏君賢人是禮,國人稱仁,上下和合,未可圖也。」文侯由此得譽於諸侯。任西門豹守鄴,而河內稱治。魏文侯謂李克曰:「先生嘗教寡人曰『家貧則思良妻,國亂則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則璜,二子何如?」李克對曰:「臣聞之,卑不謀尊,踈不謀戚。臣在闕門之外,不敢當命。」文侯曰:「先生臨事勿讓。」李克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文侯曰:「先生就舍,寡人之相定矣。」李克趨而出,過翟璜之家。翟璜曰:「今者聞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誰為之?」李克曰:「魏成子為相矣。」翟璜忿然作色曰:「以耳目之所覩記,臣何負於魏成子?西河之守,臣之所進也。君內以鄴為憂,臣進西門豹。君謀欲伐中山,臣進樂羊。中山已拔,無使守之,臣進先生。君之子無傅,臣進屈侯鮒。臣何以負於魏成子!」李克曰:「且子之言克於子之君者,豈將比周以求大官哉?君問而置相『非成則璜,二子何如』?克對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是以知魏成子之為相也。且子安得與魏成子比乎?魏成子以食祿千鍾,什九在外,什一在內,是以東得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此三人者,君皆師之。子之所進五人者,君皆臣之。子惡得與魏成子比也?」翟璜逡巡再拜曰:「璜,鄙人也,失對,願卒為弟子。」(據《史記•魏世家》)

魏文侯問李克曰:「為國如何?」對曰:「臣聞為國之道,食有勞而祿有功,使有能而賞必行,罰必當。」文侯曰:「吾嘗罰皆當而民不與,何也?」對曰:「國其有淫民乎?臣聞之曰:奪淫民之祿以來四方之士;其父有功而祿,其子無功而食之,出則乘車馬衣美裘以為榮華,入則修竽琴、鍾石之聲而安其子女之樂,以亂鄉曲之教,如此者奪其祿以來四方之士,此之謂奪淫民也。」(據《說苑•政理篇》)

魏文侯問李克曰:「刑罰之源安生?」李克曰:「生於姦邪淫泆之行。凡姦邪之心,飢寒而起,淫泆者,久飢之詭也;彫文刻鏤,害農事者也;錦繡纂組,傷女工者也。農事害,則飢之本也;女工傷,則寒之源也。飢寒並至而能不為姦邪者,未之有也;男女飾美以相矜而能無淫泆者,未嘗有也。故上不禁技巧,則國貧民侈,國貧窮者為姦邪,而富足者為淫泆,則驅民而為邪也;民以為邪,因之法隨,誅之不赦其罪,則是為民設陷也。刑罰之起有原,人主不塞其本,而替其末,傷國之道乎?」文侯曰:「善。」以為法服也。(據《說苑•反質篇》)

師經鼓琴,魏文侯起舞,賦曰:「使我言而無見違。」師經援琴而撞文侯不中,中旒潰之,文侯謂左右曰:「為人臣而撞其君,其罪如何?」左右曰:「罪當烹。」提師經下堂一等。師經曰:「臣可一言而死乎?」文侯曰:「可。」師經曰:「昔堯舜之為君也,唯恐言而人不違;桀紂之為君也,唯恐言而人違之。臣撞桀紂,非撞吾君也。」文侯曰:「釋之!是寡人之過也,懸琴於城門以為寡人符,不補旒以為寡人戒。」(據《說苑•君道篇》)

二十六年,虢山崩,壅河。二十九年,文侯卒,凡立五十年,子擊立,是為魏武侯。(據《史記•魏世家》)